莫初初見兩人笑得開懷，雖仍有幾分錯愕，卻亦跟著勾起了唇角。打趣道：“好啊柳兒，竟敢開我的玩笑了。”語氣七分戲謔，唇角含笑。

柳兒將茶水放到桌上，極為機靈地躲到了陸鳳身後，對著莫初初吐了吐舌頭，又低頭道：“夫人，柳兒還要一直伺候您，您可要護著柳兒。”眉間點點靈氣，眸中幾分狡黠，靈氣得很。

“得了便宜還賣乖。”小聲嘟囔了一句，卻被兩人一字不落地聽了去，惹得兩人一陣歡笑。莫初初向後靠了靠，為自己倒了杯茶水。擡手放手間，茶水當成了白開水，一口便飲盡。

歡樂的時光總是匆匆而過，而使得快樂的人，卻可以歲歲年年。莫初初雖被調侃，卻極為享受這空閑的時光。

享受沒多久，便聽門口傳來敲門聲。柳兒與莫初初對視了一眼，便跑去開門：“來了來了。”

推門看清來人，心下一喜，歡聲喚道：“王大哥，你來了。”邊說邊側身讓著路。

“柳兒，公子呢？”王天雖未看見莫初初是男裝或女裝，但常喊著“公子”，已成了習慣，現下也是難以改過來了。

“王天？”語氣略帶驚訝，旋即招了招手，“說曹操曹操到，這邊坐。”聲音帶著笑意。王天卻有幾分不明所以，見陸鳳也在場，上前幾步，看著陸鳳道：“夫人，不知道您喜歡什麽，隨便買了一些食物，還請笑納。”

“來就來了，還帶東西。柳兒，倒茶，莫要怠慢了客人。”溫婉大方，話語亦合理。柳兒吐了吐舌頭，接過了王天手中的禮品，順勢倒了一杯茶水：“王大哥，喝茶。”

“謝謝柳兒。”王天站在一邊，略有拘束。

“我累了，柳兒。”頓了頓，又對王天道：“王公子，我這身子骨，年紀大了身體毛病多，便先失陪了。”她亦感覺得到王天的拘束，更何況她一個有夫之婦，又怎好與陌生男子相處太久。若有可能她倒想提醒莫初初一句，不要和王天相處太久，即便知道他們關系平常。

“王大哥，你先坐。我扶夫人回房休息。”柳兒虛扶著陸鳳起身，朝屋子走去。莫初初自是明白陸鳳因何回房，也清楚這個時代的風氣便是這樣，便一笑而過了。

很快正了正神色，問道“王天，酒樓出了什麽事了嗎？”這還是酒樓開業以來，王天第一次來莫府找她。她難免會聯想到酒樓出了什麽急事，王天解決不了，才想到了她。

王天微楞了一下，反應過來笑了笑，有幾分拘謹，道：“也沒有什麽特別緊急的事，只是公子這幾日不在酒樓，我來將酒樓發生的事告知公子。”他來之前並未向莫初初打招呼，又是第一次來莫府。路上還未覺得有什麽，現下想來，確是有幾分唐突。

“這幾日府裏事多，我在家陪我娘來著。吶，吃水果。”聽聞沒什麽要緊的事，繃緊的神經松弛下來。伸手拿了塊水果，扔到了嘴巴裏。一邊支著下巴咀嚼著，一邊看了王天一眼。眼中點點狡黠，後者方才的拘謹，似乎消失了許多。

“公子，我那侄子跟著宋公子學了幾日，竟頗感興趣。宋公子也說是個可塑之才，日後便跟在他身邊學手藝。”提到這件事，王天多少有點引以為傲。人本是他推薦給莫初初的，現下跟著宋耀混得不錯，又可以學到本事。

他一回去，不僅家人感激他，街坊鄰居也都來找他為自己家孩子謀個生計。當然，這件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告訴莫初初的。她能夠答應教他的侄子來試試，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，他斷然不能太過貪心。再說，他亦不敢把什麽人都往酒樓裏帶，上次遭同行暗算的事，絕不允許發生第二次。

“如此一來，宋公子身邊有了人幫忙，他也可以輕松許多，”頓了頓，想到自己之前說過的話。續而道，“既然如此，我之前說過，倘若令侄能夠勝任，便按一份工，按月發放薪水。晚些時候我會通知賬房先生，定不會少一分錢。”

“多謝公子。”先前便談過有關薪水的問題，現下王天也便不再推辭。想到酒樓最近的狀況，又道：“上次公子留在酒樓的那份新菜譜，廚師研究了一陣子，做出了成品。”頓了頓，撓了撓腦袋，“只是沒有等公子去嘗菜，我與阿五嘗過之後，便推出了菜品。”

說罷去看莫初初的臉色，見後者臉色什麽變化。心中舒了一口氣，道，“新菜品一推出便受到許多新老顧客的熱捧，有些客人只為了吃這菜，特意遠路而來呢。”語氣帶著幾分自豪。

莫初初早便料到了如此，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，她亦不會將菜譜嫁到廚師手中，只是沒有想到，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。心中有一念頭一閃而過，思量了一下，道：“王天，我不在的時候，酒樓中的事宜你與阿五商量著來便好，不必等我到場。以後還會有很多需要的事情，我不可能事事都在一旁。”

她之前便想找機會將這個想法說明一下，最近因為偷盜一事，擔心她們會事後找麻煩，一直不太放心離開莫府，倒將此事耽擱了。而今天王天來找她，便是一個機會。

王天點了點頭，這很好理解。慕初酒樓必定不會只在京城發展，勢必會發展到周邊城市。屆時即便莫初初有分身之術，怕也忙不過來的。與其到時手忙腳亂地安排人，不如趁現在便將人培養出來。

思及此，如臨危受命，身體裏的血液溫度逐漸升高。道：“公子放心，日後這些小事，交給我們便夠了。”頓了頓，想到了一事，“公子，沈公子下個月便回來了。”

“下個月？”語氣中不無驚訝，不由心中一喜，挑了挑眉，唇角微勾，“終於回來了嗎。”在外面浪了那麽久，終究還是要回來的。莫初初支著下巴的手腕微彎，偏了偏腦袋。

“是啊，沈公子今日上午來信，說是下個月今日便是回城之時，”王天見莫初初對此頗感興趣，不由多說了些，“而且沈公子的來信中還說，要見識見識慕初酒樓究竟發展成了什麽樣子，公子有什麽威力呢。”聲音帶著笑意，將沈慕的語氣模仿了七成。而餘下那三成，也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。

“這麽多天連一封問候的信都沒有，一來信便是挑釁。好啊，沈慕在外面是長了膽子了。”語氣盡是戲謔。聲音含笑，唇角上揚，眼中亦盡是歡喜。

可以看得出，沈慕的回來，對莫初初來說，是一件大喜事。她很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，現下卻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。

“公子，沈公子不止說了這一件事，還說……”聲音頓了頓，似是有幾分猶豫。看了莫初初一眼，後者正歡喜著，想都未想便問道：“他還說了什麽？難不成要將我這個老板趕出去？”語氣亦是帶著戲謔。

即便聽出她口中的玩笑之意，亦連忙辯解著：“不敢不敢，沈公子要想將慕初酒樓做好做大，少不了公子的新鮮點子。他又怎會砸了自己的飯碗呢。”

沈慕從一開始，穿著佩戴帶極為奢華，絕非尋常子弟，對管理經營一事，又是頗有經驗。由此說來，極有可能是商賈之子。莫初初自然清楚，王天說那話不過是給她一個臺階下，她亦不在意這些小事。

擺了擺手，問道：“他還說了什麽？”挑了挑眉，眸中興致頗深。

王天摸了摸鼻子，斟酌了一下，才道：“沈公子說，回來要嘗一嘗酒樓的菜肴，見識見識公子的本領。”

“這事好說，你為何還吞吞吐吐的？”極為豪爽地揮了揮手，得意地翹著二郎腿，手指輕扣著桌面：“見識我的本領有什麽，他若回來，本公子便親自下廚，教他嘗嘗我的手藝。”這才是最為主要的。

王天嘴角一抽，真是怕什麽來什麽。雖然莫初初的新奇點子頗多，菜譜也是出自她手。但是……看她的樣子，怎麽也不像是會廚藝的，若是教她下廚，還不知會做成什麽樣子……

“怎麽？哪裏不妥？”見他面露猶豫，下意識想到什麽，是故語氣帶幾分不善。王天扯動著唇角，皮笑肉不笑地道：“不妥？怎麽會有不妥之處。沈公子若是知道是公子您親自下廚，必定會心生感動……”大概吧。後半句礙於莫初初的壓迫力，只敢在心中補充。

“你也這樣認為嗎？”莫初初眨了眨眼睛，竟露出幾分天真爛漫。王天一時不忍多說什麽，便應和著。心下卻想若莫初初的菜實在難以下咽，便教廚師做一道與其一模一樣的。

莫初初聽到了附和，心下更是歡喜。不由笑得放肆，王天見她開懷，亦無意識地勾起了唇角。

陽光明媚，笑聲歡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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